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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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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玉虛觀之後,李清露又恢覆了從前的生活。每天寅時正刻起床做早課,吃完飯後去找師父。秋雲師太配好了藥,每隔五天給她塗抹一次,等傷口長好一些,就再塗上一層,把新皮燒掉。那痕跡烙的太深,疤痕處已經微微隆起來了,師父又舍不得對她下重手,只能慢慢來。

如此過了半個來月,她手上的水波痕跡比原來輕了一些,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
李清露的心情十分沈重,師父安慰道:“慢慢來,最遲半年,總能消除幹凈的。”

李清露嗯了一聲,疼還是其次的,一想到以後要留個大疤,她心裏就有些難過。

這天下了早課,李清露去菜園子裏幹活。昨天剛下了一場雨,土地松松軟軟的很好翻。

她紮著一根水紅色的襻膊,露出兩條白生生的手臂,掄起鋤頭把地翻了一遍,又貓著腰把田間的雜草都撿出來扔了。陽光照下來,天有些熱了,她擡起胳膊抹了一把汗。忽見李盈手裏拿著一小包桂花黑糖,邊吃邊往這邊走。

李清露道:“哪來的吃食?”

李盈站在田邊上,拿出一塊糖遞給她,道:“周師叔來啦,給大家都帶了糖,大師姐幫你留了一份。”

玉泉山莊的嫁妝丟了,黃河鏢局找了這些天也沒有結果,周月蕊應該是過來商量賠償的事了。

李清露的手上都是泥巴,不方便接,張嘴啊了一聲,小師妹便把糖餵給了她。

李盈穿著之前在風陵渡買的新鞋子,怕沾上了泥,不肯下地來幹活。李清露也快幹完了,便沒叫她幫忙。李盈畢竟年紀小,對門派之間的事不怎麽關心,只覺得師叔來了就有好吃的了。李清露道:“師叔自己來的麽?”

李盈吮著手上的糖渣,道:“周師叔在前頭跟掌教說話,姜大小姐沒來,他家二公子倒是來了。”

李清露喔了一聲,也不知道玉泉山莊給了什麽答覆。她放下了鋤頭,去一旁的小河邊洗了手,想去前頭看一看。

這時候一個少年人往這邊走過來。他穿著一身淺黃色的衣袍,不太長的頭發束了個馬尾,發梢毛刺刺地朝四下炸著。他一雙劍袖紮在牛皮護手裏,腰間束著革帶,穿著一雙小牛皮的靴子,十分精神利落。

李盈捅了捅她道:“師姐,你青梅竹馬來啦!”

李清露認出了姜玉明,小聲道:“別胡說。”

李盈便哈哈一笑,道:“你們有悄悄話說,我不在這裏討人嫌,先走了。”

她說著連蹦帶跳地跑了,這種半大孩子最喜歡拿男女之事開玩笑,李清露讓她說的臉上有點臊得慌,心裏也跟著不自在起來了。姜玉明走到田邊,見了她眼睛便亮了起來,道:“清露妹子,好久不見了!”

上次李清露去風陵渡的時候,姜玉明在銀川,跟她錯過了。這回姜玉明隨母親來了玉虛觀,拜見了掌教真人。他不愛聽長輩寒暄,找了個借口便出來見心裏惦記的人。

姜二公子穿的光鮮整齊,李清露卻渾身都是泥巴,頭發被汗水打濕了貼在臉上,有點局促不安。她解下了襻膊,把胳膊藏在了袖子裏。姜玉明卻不在乎這些,過去拿起了鋤頭,道:“你在幹活兒啊,我來幫你吧。”

李清露搖了搖頭,道:“已經幹完了。”

姜玉明喔了一聲,看田間的土地剛翻過了一遍。大白菜長得整整齊齊的,葉子肥嫩,再有半個月就能收了。姜玉明四下環顧,想幫她做點什麽,卻又找不到事做。

幾年不見,他待她還是跟小時候一樣,絲毫沒變得生疏。跟李清露站在一起,他的身量高了一頭。他的體格隨他父親姜成豪,身板很厚實。模樣也是大眼睛、方臉龐,像一頭年輕的雄獅。這些年他跟著父親押鏢,天南海北都去過,西域大漠也走過好幾趟,性格漸漸鍛煉的開朗堅毅,儼然已經有少鏢主的派頭了。看他現在這個樣子,實在想不到他小時候是個哭包。

李清露走到田邊,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休息。姜玉明站在她面前,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
李清露道:“你坐麽?”

姜玉明便靠著石頭的邊坐下了,顯得有點拘謹,又覺得能跟她坐在一起很高興。男孩子長得真快,前兩年還是根豆芽菜,一會兒功夫已經長成了個大男人,坐在一起就像一堵墻,讓人很有安全感。

李清露還惦記著丟了鏢貨的事,道:“你們去過玉泉山莊了麽,他們怎麽說?”

一提起這件事,姜玉明的心就沈了下來,不由得嘆了口氣。他道:“我和母親剛從玉泉山莊來,喬家的人還算通情達理,說遇上這樣的事也是沒辦法。金刀門的人橫行霸道不是一天兩天了。”

李清露松了口氣,她先前還怕喬家的人對黃河鏢局的人大加責難。不過她之前跟玉泉山莊的人接觸過,他們家的小少爺脾氣很好,家裏的長輩應該也都是講道理的人。她道:“然後呢?”

姜玉明道:“他們說損失的部分加一成賠償就是了,畢竟婚期快到了,缺的東西只能加急置辦。但是玲瓏鎖天底下只有一件,是花大價錢買的,必須在大婚之前找回來。”

李清露道:“喬大小姐什麽時候成婚?”

姜玉明道:“八月初十。若是在這之前找不回來,鏢局就得按合約賠雙倍,玲瓏鎖是他們花三萬兩白銀買回來的,翻倍之後再加上其他部分的賠償,總得七萬兩了。”

他說著嘆了口氣,顯然十分苦惱。他帶著兄弟們走上一個月的鏢,也掙不了幾百兩銀子,要是賠起來真的虧死了。這件事在江湖中已經傳開了,大家都在看姜家的反應,丟了貨物不光是要賠錢,還對他們的名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。現在大家都質疑黃河鏢局的本事,不敢讓他們接活了。

姜玉明越想越氣,覺得金刀門那幫王八蛋真是該天打雷劈。他攥緊了拳頭,道:“若是當時我在,一定把他們都打跑!”

李清露親眼見過花如意和石奴的本領,知道那兩個人不好對付。姜玉明就算在,也不是他們的對手。

他道:“那些人的武功怎麽樣?”

李清露不想讓他更加心煩,道:“也就那樣,他們不過是趁了姜叔叔不在的空子,這才得逞了。”

姜玉明這便舒服了一些,挺起了胸膛,覺得那幫卑鄙小人必然沒什麽真本事。李清露覺得他有點盲目自信,但初生牛犢不怕虎,年輕人氣盛一點也沒什麽不好的。

她心中有個疑惑,跟長輩不敢說,此時問道:“黃河鏢局得罪過金刀門的人麽?”

“沒有啊,”姜玉明道,“我們一直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。”

李清露道:“那金刀門為什麽要劫你們的鏢,不至於只圖錢吧?”

姜玉明沈默了片刻,好像還真的知道些什麽。他道:“金刀門的人行事不能以常理揣測。他們的主人叫姚長易,脾氣有點古怪……”

李清露道:“怎麽個怪法?”

姜玉明嘆了口氣說:“那人也不缺錢,就是性格扭曲,愛捉弄人取樂。別人越是難受,他就越開心。上梁不正下梁歪,他手下也都是一群損人不利己的瘋子。被他們盯上了,算我們倒黴。”

金刀門這一搶鏢,把黃河鏢局、業力司、玉泉山莊和荊州蘇家都給卷進去了。現在所有人都被搞得焦頭爛額的,金刀門的主人要是想尋樂子,現在想必已經樂開花了。

李清露不理解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,有點困惑。姜玉明已經放棄思考了,擺了擺手道:“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,想也想不通的。還是趕緊把東西找回來要緊。”

距離蘇喬兩家大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,黃河鏢局要找回玲瓏鎖必須盡快了。李清露道:“你們派人去找了麽?”

姜玉明道:“我爹已經把人派出去了,到處打探花如意和石奴的下落,一有消息馬上回報。”

李清露嗯了一聲,姜玉明道:“玉泉山莊的人答應等三個月。母親在那邊談妥了,怕掌教和諸位師伯師叔擔心,就過來跟你們說一聲。”

說完了正事,他看著李清露,道:“你最近好不好?”

他的神色真誠,透著一股少年人特有的熾烈。李清露笑了一下,道:“我挺好的,你整天在外頭走鏢,很辛苦吧?”

姜玉明道:“現在辛苦一點沒什麽,多積累點江湖經驗,以後才能把鏢局經營好。我爹娘年紀也不小了,我得早點獨當一面,讓他們省心。”

他家就他一個兒子,家業必然是讓他繼承的。姜玉明從小就有這個自覺,想做身邊人的依靠。李清露微微一笑,說:“嗯,你可以的。”

她這麽一笑,溫柔而又清麗,就像一泓湖水在陽光下動蕩。姜玉明的目光微微一凝,仿佛看的怔住了。

李清露有點不好意思,把身子轉開了一點。姜玉明回過神來,覺得自己這樣盯著一個女孩子看很不妥當,臉也有點紅了。他轉開了眼,看著別處,一時間誰都沒說話。

蟬在頭頂的樹蔭中嘶聲長鳴,叫的人心浮氣躁。姜玉明坐在她身邊,聞得到她身上的氣息。她身上帶著一點濕潤的泥土氣,又有些修道熏染的檀香氣,還有幾分清淡的藥香氣,融合在一起就像剛下過雨的黃昏,清涼而又安寧,撫平了他心中的躁動不安。

他忽而想起了什麽似的,從腰包裏拿出了一根發釵,遞給了她。

“喏,送給你的。”

李清露接過來,見是一根水滴形狀的釵子。釵子是黃金混著銅煉成的,成色有些發赤。上頭鑲嵌著一顆瑩紅剔透的石榴石,做工精巧,頗有一番異域風情。

姜玉明道:“我在西域跑商的時候看到的。我當時就想起你來了,覺得你戴著一定很好看,就買回來了。”

他大老遠帶回來的,總是一片心意。李清露不好拒絕,輕聲道:“謝謝。”

姜玉明見她收下了,登時心花怒放,道:“那我幫你戴上。”

李清露搖頭道:“師父看見了不許的。”

姜玉明道:“那只戴一小會兒,就給我看一眼,好不好?”

他還像小時候那樣風風火火的,想什麽就做什麽,拿起釵子要往她頭上戴。李清露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,露出了手背。姜玉明看到了她手上的疤,皺起眉頭道:“這是怎麽了?”

她的手白皙纖長,就像玉雕成的一般。可這麽漂亮的手上卻有三道紅色的疤痕,周圍的皮膚也紅腫著,看起來挺疼的樣子。

李清露把手縮回了袖子裏,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記號,被小姜看到了,心裏就更不好受了。她道:“你覺得難看嗎?”

姜玉明的性情雖然粗糙,卻也知道女孩子都是愛漂亮的,自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疤看,定然是傷了她的心。

他撓了撓頭,道:“不……也不算難看,就是有點特別。我看都腫起來了,疼不疼?”

李清露搖了搖頭,道:“已經不疼了。”

姜玉明道:“這是怎麽弄的?”

李清露不想瞞著他,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。姜玉明聽了,登時就惱了。他道:“那些魔教妖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。連一個小姑娘都欺負,還要不要臉了!”

他關切地看著她,道:“他還傷你哪兒了?”

李清露眨了眨眼,道:“沒別的了,那人就是性格古怪了一些,本性應該不壞。那天他出現在風陵渡,還是為了幫黃河鏢局去的。”

姜玉明想起剛才過來時,她綁著襻膊,右臂上還帶著一點朱紅的守宮砂。他松了口氣,頓時覺得別的都不重要了。

他擺了擺手道:“我知道你心眼兒好,但也沒必要替那些人說話。業力司跟金刀門半斤八兩,都好不到哪裏去。若是讓我見了那魔頭,一定讓他知道我姜家刀法的厲害!”

他這麽說,李清露便沈默下來。如今他們都長大成人了,性格也跟從前不同了。姜玉明常日跟兄弟們在一起,總是被人少鏢頭、二少爺地叫著,多少有些剛愎自用了。江湖中山外有山,他總是不把別人看在眼裏,日後恐怕要吃大虧的。

眼看到中午了,李清露道:“咱們回去吧。”

姜玉明便站了起來,幫她拾起了鋤頭。李清露拿著竹籃,和他一起回了道觀。

周月蕊跟掌教璇璣師太說了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。掌教知道黃河鏢局的處境不易,說若是有需要,玉虛觀的人隨時過去幫忙。在這種時候,能多一個幫手也是好的,周月蕊松了口氣。

姜玉明從外頭回來了,周月蕊見兒子跟李清露走在一起,露出了欣慰的神色。

這兩個孩子從小關系就好,如今長大成人了,走在一起十分般配。

她輕聲道:“我看他們兩個很有緣分,多處一處也無妨。”

璇璣師太端起茶喝了一口,淡淡道:“順其自然吧,少年人心性都一陣一陣的,說不定這會兒好,過一陣子又鬧起來了。”

周月蕊笑了一下,道:“也是,這種事急不得,看他們自己吧。”

周月蕊在這邊住了一天,次日一早要回黃河鏢局去,家裏還有不少事要處理。姜玉明有別的要緊事辦,就不跟著回去了。李清露早晨來客房給他送飯,發現他把行李都收拾好了,道:“你要去哪兒?”

姜玉明肩上背著個藍色的包袱,手裏提著一柄蟬翼刀,道:“我去洛陽一趟。”

李清露道:“去那兒幹什麽?”

姜玉明道:“金刀門的總堂口就在洛陽。若是他們的人拿到了玲瓏鎖,早晚要交給他們主子。我打算過去埋伏一段時間,想辦法把玲瓏鎖拿回來。”

他說是拿,應該就是趁人不備偷回來。反正那幫人搶走了玲瓏鎖,還打傷了黃河鏢局不少人,手段也不光明正大。

秦招娣在一旁聽了,也有些驚訝,道:“金刀門的人兇得很,你敢在他們的地盤上鉆空子?”

姜玉明的刀法是跟父親學的,姜成豪交游甚廣,認識不少能人異士。其中有個外號叫鬼影子一陣風的俠盜跟姜成豪的關系不錯。他在黃河鏢局住過一段時間,期間傳授了姜玉明一套輕身的功夫,叫清風步法,姜玉明一直引以為豪。

他挺起了胸膛,傲然道:“我的輕功師父是鬼影子一陣風,論起輕身功夫來,年輕一輩裏沒人比我更強。就算打不過金刀門那幫人,大不了我拿到了玲瓏鎖就跑,他們能奈我何?”

秦招娣總覺得小姜有點愛吹牛,大約是他在外頭走鏢久了,跟人染上了侃大山的毛病,凡事有三分就要說成七分,讓人半信半疑的。

“我不信,”她皺起了鼻子道,“那幫人簡直長了八條腿,你真能跑得過他們麽?”

李清露噗嗤一聲笑了,每個人都長著八條腿,是捅了蜘蛛窩麽。

姜玉明最不喜歡別人質疑自己,放下了包袱道:“那咱們來比一比!”

秦招娣也沒什麽事,便道:“好,讓清露看著。咱們兩個去河邊摘一枝石榴花,誰先回來誰就贏了。”

姜玉明揚起嘴角一笑,自信道:“這個容易,我讓你先跑一丈。”

秦招娣嘁了一聲,道:“不用,直接來吧!”

這兩個人都十分好勝,湊在一起就總起爭執。姜玉明小時候總是撩閑似的喊她招娣姐,秦招娣一臉不高興,不準他直呼自己的名字。姜玉明還振振有詞地說:“你不是就叫招娣麽,你爹娘給你生出弟弟來了麽?”

秦招娣氣的要命,舉著拳頭打他。姜玉明那時候個頭還小,被打的鬼哭狼嚎的,跑到了掌教面前告狀。秦招娣為此被罰在三清祖師面前跪了一下午,反省自己欺負弟弟的錯誤。

從那以後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很微妙,大部分時間姐友弟恭,有時又一下子就翻了臉,為了一點小事爭執半天。

兩個人站在屋門前,摩拳擦掌躍躍欲試。李清露站在屋檐下,悠然道:“三,二,一——跑!”

秦招娣像箭一樣躥了出去,幾個起落便翻出了院子。姜玉明說讓她一丈,便真的等她動身之後才輕身一躍,追了上去。秦招娣鉚足了力氣奔跑,不想被這個臭小子看扁了。她掠出院墻,發足向前奔去。河邊生著幾棵石榴樹,結的果子又酸又澀,連鳥兒都不吃。好在開花的時候濃艷艷的,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的。

秦招娣剛來到石榴樹下,忽聽身後傳來一陣風聲。她回頭一望,就見姜玉明淩空而起,淺黃色的衣袍在風中獵獵舞動,姿態輕盈,十分好看。

他踢著樹幹一躍而起,折下了一枝石榴花,透著一股少年人的神采飛揚。

秦招娣不由得在心中喝了一聲彩,不愧是鬼影子一陣風的徒弟,這輕功著實漂亮。

姜玉明揚起嘴角一笑,折了花往回奔去。秦招娣也不甘落後,折下一枝花往回跑去。

庭院裏的樹蔭茂密,李清露站在屋檐下,看著樹影在風裏微微動蕩,空氣中帶著一股清新的草木氣息。姜玉明像一只輕捷的豹子一般翻過院墻,一眨眼的功夫,他就到了李清露的面前。他有些氣喘,帶著笑容把花遞給她,道:“給你的。”

石榴花像火一般紅,葉子是新綠的,充滿了生機,讓人看著就喜歡。

她接過了花,秦招娣這才到了,喘著氣道:“我……我回來了。”

姜玉明雖然愛吹牛,但也是有些真本事的。能輕松跑贏秦招娣,他要去洛陽打探玲瓏鎖的下落倒也不是不行。李清露把兩枝石榴花並在一起,進屋找了個花瓶插進去了,道:“好得很,都比我跑得快。”

她這麽說,是給秦招娣面子。姜玉明卻非要勝她一頭,道:“秦姐姐,承讓了。”

秦招娣敬謝不敏,道:“什麽親姐姐幹姐姐的,你還是叫我招娣吧,我都習慣了。”

姜玉明沒有小時候那麽不懂事了,哪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。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,道:“那我就跟清露一樣,叫你大師姐嘛。”

他回屋喝了一杯茶,李清露還有點舍不得,道:“你今天就走?”

姜玉明道:“這裏都是姐姐妹妹住的地方,我娘都走了,我也不好在這裏賴著。還是早點離開的好。”

秦招娣想了想,覺得老在觀裏待著沒意思,不如借這個由頭出去轉一轉。她看向李清露,道:“聽說洛陽挺繁華的,你想不想去看一看?”

李清露一怔,道:“你也想去洛陽?”

“去幫忙嘛,”秦招娣道,“多幾個人還能互相照應。小姜一個人去,要是出了意外,連個報信的都沒有,豈不是糟糕?”

姜玉明的目光有些期待,也想和李清露一起出去行走江湖,只是不知道她肯不肯答應。

周師叔一向對她們很好,黃河鏢局出了事,她們也不能置身事外。李清露自然願意幫忙,道:“不知道師父同不同意。”

秦招娣道:“你去收拾東西,我去問師父的意思。”

她說著便出門去了,姜玉明目光炯炯地看著她,道:“好妹子,你放心,我一定會保護你的。”

李清露微微一笑,道:“我的武功也不差,不會拖你後腿的。”

她說著回到自己的住處,收拾了一個小包袱。她猶豫了一下,把姜玉明送給自己的釵子也帶上了,仔細地跟梳子收在了一起。

秦招娣回來了,帶著笑容道:“師父答應了,還給了我二十兩銀子做盤纏。她說出去探聽一下玲瓏鎖情況也好,都是小輩,也不至於惹眼。只是不讓咱們輕舉妄動,有什麽事先回來稟報再說。”

李清露十分高興,秦招娣去收拾了行李,出了門到了前庭,姜玉明已經在這裏等著了。秋雲師太從大殿中走出來,囑咐道:“你們幾個探明了消息就回來稟報,不得輕舉妄動,明白麽?”

三人點了點頭,秋雲師太道:“你們幾個的武功還算不錯,在外行走師父也放心。萬一遇上了事,盡量不要與人爭執,平安回來最重要。”

她擡手整了整李清露的衣領,道:“到洛陽之前換成便服,免得引起金刀門的註意。還有手上的傷,暫且拿東西遮一遮,別讓人看見了。”

秋雲師太再三叮囑,嘴上說放心,其實十分舍不得。李清露微微一笑,道:“放心吧師父,我們一定平安回來。”

秋雲師太微微一笑,道:“去吧,小姜照顧好她們。”

小姜一副自信的模樣,提著刀抱拳道:“師伯放心,我一定保護好她們!”

作者有話說:

【姜玉明】

年齡:19歲

身高:177cm

體重:71kg

相貌:濃眉大眼,方臉,肩膀寬闊,身材結實。早年長得像小豆丁一樣,很怕長不高,拼命喝了許多牛奶,好在發育之後開始抽條,以後應該還能再長幾寸。

性情:開朗豪爽,熱情大方、缺乏心機

身份:黃河鏢局少主

愛好:喝酒、擺龍門陣

武功:黃河刀法、蟬翼刀、清風步法

力量:★★★

智力:★★☆

身世:黃河鏢局的二少爺,上頭有個姐姐。

弱點:說話愛誇大其詞,耳根子軟。

小註:跟李清露是青梅竹馬,很喜歡她。最近黃河鏢局在碼頭上丟了鏢貨,他十分煩惱,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把玲瓏鎖找回來。幸虧李清露也來幫忙,這一路上有她陪著就好多了。

——《玲瓏英雄譜.人物篇.卷四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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